手机的震动和闹铃声在耳畔响起,我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,臂弯仍然拥抱着被窝的一丝温暖。
舍友使劲推了我几下,示意我赶紧起床上课。
“哎哟我日,七点半了,毁了毁了……”
半睡半醒的我看了眼手机屏幕,不禁用临城方言脱口喊了出来。
今天是9月14日,还有一天就到中秋假期,浓稠的雾霾却封住了整个西农校园。稷州虽然是农业示范区,本身并没有多少工业,但是挨着西安、咸阳、宝鸡等重工业区,使得稷州空气质量比我家乡临城还要差。
不情愿地从被窝中坐起来,半睁着睡眼慢吞吞地收拾,我迷糊着出了宿舍进入食堂,出了食堂进入教室。
我在教室里找了个角落暗中观察。举目四望,整个后排都困得趴在桌子上;倒数第二三排的十几个同学,手指都在屏幕上不停地划动。前排只有一个手就能数过来的人在支起耳朵听课。果然在我的意料之中。
现在开讲的高数课其实非常有趣,可惜并没有几位同学在认真听讲。
我们的高数老师赵彬,宽肩大平头,方脸圆眼镜,一口不甚标准的普通话,讲出了成为西农校园传说的课来。
赵彬老师讲课的风格非常独特,没有认真预习的同学,很难去理解其中意味。他通常是如蜻蜓点水一般飞速过一遍幻灯片,接着放出几道十分典型的题目。
这种跳跃性极强的讲课方法,很适合刘思颖这样的同学。但对于广大吃瓜群众们来说,一堂课下来则是面面相觑的。
又到了高数课的练习环节。赵彬老师在讲台上喊道:
“有哪位同学上来解一下这个极限,做一道题加五分。”
只见刘思颖快步走上台,徐徐地写下公式和步骤,干净整洁,一气呵成。
“非常好,刘思颖同学的这个思路非常好。”
赵彬老师向刘思颖投去赞许的目光。
“来,二班的学委记一下,给刘思颖同学加五分。现在刘思颖同学有多少分了?……二班的学委是哪位?”
“老师,我就是二班的学委……现在已经加到二百二十五分了……”
刘思颖有些无奈地对赵彬老师说道。
台下的同学们纷纷鼓掌叫好。
“好,大家安静一下,以后大家也要向刘思颖同学学习,积极地上来答题。可能在你们之中,有很多数学的高手。但他是谁,我不知道。让我们拭目以待。”
赵彬老师有趣的口音和话语把同学们都逗乐了。
“好的,我们回到这道题上来。它看上去好像可以用洛必达法则,但是如果你用洛必达去求极限,最后你就会发现,它的这个x没办法消掉……”
赵彬老师细致地讲解了一遍解题思路。
台下的一大片同学,又进入到了昏昏欲睡的状态。
西北农林大学的学霸,在人群中毕竟只是少数;“上课下课自习课课课迷糊,数学化学植物学学学不通”,这才是大多数同学的真实写照。
不必说高数课赵彬老师神一般的风格,思修课可是大家了解校园传说的宝地,植物学与化学课点击屏幕的次数,不知比课本的页码多到哪里去了。作业是不会做的,不少人一边拖延一边抄着,因为晚自习都用于划动屏幕了。
下了课正在林荫道上走着的我,猛然意识到,我开学以来所见的不少同学,好像都没有什么目的和想法。很多人对学习生活的态度,都是简单应付敷衍了事。
我们这些当代大学生,没有经天纬地的超人能力,却一样面临激烈的社会竞争;整日忙于意义不明的琐事,却不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。
我们的追求、价值与归处,到底在何方?
又有多少人,能看清自己的前路?
大多数人选择了逃避,选择了漠然、麻木与习惯。
而这些问题,除了自己,又有谁去关心?
我不禁感觉自己无比幸运。
西农虽然地处稷州一隅,但它确实提供了国家重点大学应有的资源和平台。
虽然我一开始抱着“快乐生活”的想法入学,但是经历了这些天大学的学习生活,加入了农林研究会,认识了“农林根据地”一批有想法、有才华、有志向的同学们,我的想法也在被一点一点地改变。
想到这儿,我好像稍微能够理解那篇序文想要表达的意思了。
我摸出手机想看一眼时间,还没等我用指纹解锁,手机屏幕自己就亮了起来,原来是“农林根据地”冒出了十几条消息。
你们的老咸鱼:我们新宣部刚通知
你们的老咸鱼:说是下午三点去南校
你们的老咸鱼:参加一个学生会全体会议
你们的老咸鱼:有听说的吗
吹笛子的晓思:听说了
吹笛子的晓思:我们办公室也是刚下来通知
吹笛子的晓思:你们说没说这个会是干什么的
你们的老咸鱼:不知道啊
你们的老咸鱼:感觉这个会有点莫名其妙
吹笛子的晓思:那算了……
吹笛子的晓思:反正去了以后就知道了
你们的老咸鱼:嗯呐
你们的老咸鱼:匿了
吹笛子的晓思:匿了
经过了迎新晚会的那次新闻采写,我就被刘浩宇拉近了新宣部的群里,算是成为了农林学院新宣部的“外援”。
刘浩宇刚才还在新宣部群里@了我一下,说是让我也最好去一下今天下午的会。反正下午我也没有课,坐校车过去看看就是了。
一晃就到了下午三点,太阳已经开始西斜。农林学院学生会的不少成员,已经聚集在了南校区农科楼前。
农科楼是前年才落成的新楼,规模不亚于北校区八号教学楼。大楼整体有三块突出部,红墙白瓦,玻璃幕墙倒映出蔚蓝的晴空。整栋楼从南到北分别是农林学院植保、农学、园艺三个专业的专业楼。
这次突如其来的农林学院学生会全体会议,就在农学专业楼的216会议室。
我冲着远处走来的老余和魏晓思挥了挥手。
“行知也来了啊,见到刘浩宇没有?”
我和急忙跑过来的老余击了个掌。
“你不是没加学生会吗,怎么连你都来凑热闹了?”
魏晓思攥起拳头,迎面冲着我的胸口砸了好几下。
“能不能别砸得这么重……我可是新宣部的‘外援’,老余的得力助手。今天参加这个会,我可不是来凑热闹的啊。”
“厉害了,你这熊样的竟然能当上‘外援’,墙都不扶就服你……”
“两位关系还真好啊……”
一旁的老余有点尴尬地笑了起来。
“抱歉啊老余,刚才忘记回你话了……我没见着刘浩宇。话说回来,还是他让我来参加这个会的呢。”
“算了算了,咱们还是赶紧去会议室吧,晚了点可就不好了。”
我跟着老余和魏晓思爬上楼梯,进入216会议室找了个地儿坐下。
会场开始逐渐安静下来了。
不知怎么回事,我隐约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。
会议先上来学生会主席团的主席、副主席发言,总结开学以来的学生会工作情况。接下来是学生会各部门的部长述职,从这些学长学姐的发言中,并没有发现学生会的工作有什么异常状况。
“最后请咱们院团工委书记柳洋老师讲话!”
主持会议的学生会副主席堆着笑脸向柳洋说道。
柳洋起身走上讲台,台下响起了礼节性的掌声。
这个农林学院团工委书记、大二的辅导员柳洋,身材瘦削,颧骨略突,穿着西装,戴着一副方框眼镜。原本就读于农学专业的柳洋跟王夏华一样,都是通过参加两年辅导员加三年研究生的“2+3”计划,而担任团工委书记兼辅导员的职务。
只见柳洋清了清嗓子,拿起话筒讲了起来:
“各位同学们大家好啊,非常感谢大家能抽出时间来,参加咱们学生会的这个全体会议。刚才我听了大家对学生会各部门工作的汇报,很高兴,从开学到现在将近一个月了,学生会的工作做得非常好,大家辛苦了。
“不过呢,最近不少同学有一些疑问,有些同学就到南校来找我和王老师沟通。我们是非常欢迎同学们来和我们交流的。但是,另一些同学不仅不去和我们交流,反而还在网络上发表言论,造成了一些不太好的影响。
“各位亲爱的同学们,我希望大家以后对学院、学生会、学习生活的各个方面抱有疑问的时候,第一时间先给我或者王老师交流一下,不要动不动就擅自发表一些言论,甚至说是给校里的部门反映。
“咱们农林学院是一个大家庭、大集体,遇到一些事情,咱们在内部可以很好地去协调、去处理。某些同学在网上散布一些没有根据的话,还有个别同学跟校长信箱之类的学校部门反映,最终还是要在咱们学院内部处理、解决问题。
“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,不仅绕弯子、兜圈子,而且还会造成不好的影响,甚至让其他学院和校里的部门,对咱们学院有不一样的看法。这样做对大家和学院都没有任何的好处,希望大家三思。我就说这么多,谢谢大家。”
柳洋略有些岔岔地走下台,台下以礼节性的掌声作为回应。
从农科大楼散会以后,沿着遍植楝树的苦楝路一直走,就到了南校的南苑餐厅。老余提议在此解决晚饭,虽然为时尚早,不过我和魏晓思也都表示同意。
我们三人一人点了一盘鸡肉盖饭,虽然十块钱的价格稍贵了些,不过分量还是可以接受的。
老余拿起吸管来,对着装满黑米粥的塑料杯一扎,塑料膜应声而破。
“今天柳洋讲的这话,话里有话啊。”
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黑米粥的老余,舔舔嘴唇说道。
我用筷子夹起了一大块鸡排和米饭送进嘴里:
“他那意思,不就是怕把招新的事捅出去,损害学院和他本人的形象嘛。”
“早知道这样,我当初就不该把名单提前公布的……”
魏晓思丧气地摇了摇头。
“其实你提不提前公布,整个事情还是会这么发展。只是你提前公布招新录取名单,成为了一个导火索、加速器罢了。老余,你觉得呢?”
“没错,晓思你也不用太自责了。”
“算了……不说这个,柳洋说这些话,到底是想表达啥意思啊?”
老余扒拉了几大口米饭说道:
“刚才行知也说了,柳洋就是怕给自己脸上抹黑。我觉得他是做贼心虚了吧……听说之前在空间发秘密的人,被柳洋骂的狗血淋头。”
“天哪,之前发秘密的人被逮到了?!”
正吃着鸡排的魏晓思停了下来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。
“你竟然还不知道,这都是好几天之前的事了。”
“妈呀,这都大学了,怎么还有这种事……难道有人跟柳洋通风报信了?!”
“八成是这样的。秘密都是匿名的,除了关系近的同学,还能有谁知道发秘密的人呢?当事人能被柳洋逮到,不是有人打小报告,还能是因为什么呢?”
老余喝完了他最后的一大口黑米粥,擦擦嘴说道。
我放下筷子把手一摊:
“要不是我跟老余偶然间知道了这破事,我才没心思去了解学生会招新怎么样。行了,吃也吃完了,咱还是麻溜地回北校吧。”
刚脱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我就有点后悔了。
魏晓思吃饭的速度之慢,可是在“根据地”里出了名的。刘思颖甚至总结出了“晓思吃饭时间守恒定律”:魏晓思从进入食堂,选择、打饭、吃饭的时长之和,总是在一个小时上下浮动。
还好这家伙今天吃饭的时候没怎么说话,要不然等到她吃完还早着呢。
正想收拾碗筷站起身的老余,被他铃声大作的手机拽住了。
“喂,王老师您好,我是余学成。柳老师急着找我们?对,对,我、魏晓思、李行知都在南苑餐厅这儿了。嗯,好的,我们马上就过去,好,老师再见。”
老余皱着眉头等王夏华把电话挂断。
“他妈的,王夏华刚才来电话说,柳洋急着找我、晓思还有你,好像还有别的几个人,让咱们赶紧去农学专业楼201办公室找他。”
“好吧,事不宜迟,咱们再回农科楼一趟就是了。”
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,下午五点零三分。
一路上肆虐的冷风,刮得我们一个劲打寒颤。
农学专业楼201办公室,日光灯将天花板和墙壁照得煞白。
我们一进门,就看见了林穗雨、刘思颖和韩建德。刘思颖划了几下手机屏幕,而后把手机放回了裤袋;林穗雨和韩建德则是面色凝重地靠墙站着。
此情此景,着实让我们三人大吃一惊。
“你们怎么也来了?这……柳老师也找你们了?”
“没错,我今天要找的同学都来齐了。”
回答老余的,是坐在墙另一边办公桌旁的柳洋。
“你们都到我这边来看看。”
我们照柳洋说的围到了他跟前。
柳洋拿出几张打印纸,“啪”地一声摔在了桌上。
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,把我们六个吓了一跳。
老余用微微发抖的手拿起了这几张纸。
纸上印着很长的一段文字:
沉迷思考种地:谁没进去都有意见¬_¬`
我要种树:我就想知道为啥这么多大二的加进去抢名额啊……
你们的老咸鱼:这还有为啥……
你们的老咸鱼:柳洋就是要拿咱们大一的名额送给大二
……
实践检验真理:不就是想给大二的刷简历
沉迷思考种地:也就是柳洋把他们的利益给最大化了
……
喂猪的辣鸡:确实是内定的
喂猪的辣鸡:我听生活部的学长说的
喂猪的辣鸡:加进来的大二都是被钦点的
喂猪的辣鸡:真的是好多套路……
你们的老咸鱼:没想到他们都是内定的
…………
在我们的群名片旁边,标注了姓名、专业和班级。
我们全部都惊得呆了。
“农林根据地”的群聊记录,怎么会,在柳洋的办公桌上?!
“柳老师,这,这……这是什么意思?”
涨红了脸的老余打着颤说道。
“呵,要问什么意思的,应该是我吧。”
柳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:
“幸亏有同学给我说,你们几个聚在一起,在群里随便散布没有根据的话,要不然我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。你们自己心里就没有一点数吗?”
“你……这……”
气得浑身发抖的老余,“哐”地一拳砸在了桌上:
“柳洋!你他妈的这是在侵犯我们隐私你知不知道?!”
老余这一吼,震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。
“老余!冷静一点,这里是办公室!”
韩建德冲上前拉住怒火中烧的老余。
“你……你竟然敢顶撞我?”
柳洋从办公椅上“腾”地站了起来。
“我就问问你,你有什么权利去看我们的聊天记录?!”
“有问题你们找我当面说,不要随便散布无稽之谈!”
“好了,你们两位都冷静。我来跟柳老师说。”
魏晓思把打印纸叠好收起了来。她走上前一步,直面柳洋说道:
“柳老师,我们就是平常聊个天吐个槽而已。你没解释清楚招新的事,竟然怪在我们学生头上,你觉得合适吗?!”
“学生会今年的招新工作,都是按照规章制度走的。你们作为农林学院的同学,说话时要维护学院的形象!”
“那请问柳老师,明明学生会招新走的是正常程序,为什么就不能及时面向同学解释?拖到现在弄得很多同学都有意见,岂不是让兄弟学院对咱们有看法?这样的做法,就能够维护学院的形象吗?”
林穗雨一连串的提问,令柳洋一时语塞。
柳洋不好冲两位女生发火,长吁一口气之后坐了下来。
“柳洋,不管怎样,你今天非得把这档子破事解释清楚!”
被韩建德抱住的老余大声喊道:
“一个破招新就弄出这么多幺蛾子,学生会什么的,都他妈玩儿蛋去吧!”
“那你他妈还来农林学院加学生会干啥?爱来来,不来滚!”
气急败坏的柳洋猛一拍桌子,冲着门口的老余破口大骂道。
“好啊,正合我意!我从衡水考到西农,是来学习农业科技知识的,不是来跟你玩过家家的!不说了,我滚!”
老余理都没理柳洋,径直走到门外去了。
现在,我、刘思颖、林穗雨、魏晓思、韩建德、柳洋,陷入了可怕的静默中。
刘思颖眉头紧锁,像是思考着什么;
林穗雨和魏晓思,两人大眼瞪小眼;
韩建德摊了摊手,接着就低下了头;
自觉失态的柳洋,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这一分钟,就像过去了一整年。
刘思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。
“啊,刚才定的这个铃真是时候。柳老师,咱们刚才的谈话,已经被我一字不落地录下来了。你是愿意现在和我们谈呢,还是等我们和校里反映以后再谈呢?还有,你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,已经在我们手里了。”
刘思颖冲魏晓思笑着点了点头。
“你……你们……这……”
柳洋张着嘴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“那么柳老师,我们现在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。”
刘思颖上前走了一步,直直盯住柳洋的双眼。
躲闪着刘思颖犀利目光的柳洋,态度终于缓和了下来。
“好吧……有什么要问我的就直说吧。”
“那好。我先问第一个问题,如果你的聊天记录,能够不经你允许,被别人随意获取、偷看,你愤不愤怒?”
“这,这……”
柳洋的表情和语调出现了明显的动摇。
刘思颖显然不会给柳洋留缓冲的时间。
“你不回答这个问题也没关系。第二个问题,为什么不能把增选大二学生的理由好好解释清楚?”
“现在都成这么个情况了,我解释恐怕也已经晚了吧。”
柳洋对着我们苦笑了起来。
“这是一个工作失误。学校关于学生会的招新,早在今年5月就公布了文件,上面说考虑到提升学生工作参与度,学生会招新可以不仅限于大一学生。刚开学的时候我跟你们王老师忙乱套了,忘了通知了。
“大二的同学都被录取了进去,确实有一点人情因素在里边。不过这都是面试的学生会成员做主,跟我和你们王老师无关。这么解释你们满意吗?”
“好的,既然你能够在我们面前心平气和地解释,就不应该一直拖到很多同学都感到不满。希望老师你以后能够多注意。”
刘思颖扶了一下眼镜,退到我身边,拍了下我的肩膀。
我冲刘思颖微微点了点头。
“我能不能和柳老师你商量个问题?”
“行,你讲吧。”
垂头丧气的柳洋枯坐在办公椅上。
“你觉得今天这个事情,一旦被更多的人知道,对你和学院是否有利?”
“这……这个事情咱们翻篇行不行?”
一听我这话,有些慌乱的柳洋连忙挺起身来。
“可以。今天晚上,咱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,我们也不会主动跟校里的部门反映。但是相应地,柳老师,你能不能向我们道个歉?”
“这个……唉,好吧。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,那就退一步海阔天空吧。今天的事情,确实是我错了。我柳洋在此,向林穗雨、魏晓思、余学成、刘思颖、李行知、韩建德六位同学正式道歉。”
听到柳洋这句话的我,长舒了一口气。
“柳老师,我最后想问一下,是谁给你提供的这个聊天记录?”
“这个……抱歉,我无可奉告。”
“你不愿意说就算了,我们也不强求。退一步海阔天空,正如你所说的,‘咱们农林学院是一个大家庭、大集体’,有什么问题,一家人好商量。你说是吗?”
“是的……好,好了……你们可以走了。”
浑身失掉了力气的柳洋瘫坐在办公椅上。
“同志们,走了!”
刘思颖拍拍我的肩膀说。
我也冲他竖起了大拇指。
在迈出农科楼大门的那一刻,我们整个身心都轻快了许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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